老公和女儿的秘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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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

  那天,是我和肖谨言的结婚十二周年纪念日。

  我早早采买了新鲜的食材,忙忙碌碌一整个下午,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晚餐。

  点亮蜡烛,燃起香薰,斟满两玻璃杯的葡萄酒,我满意地呼出一口气。此时天色已经漆黑,可是肖谨言还没有回来。

  我皱起眉头,给他发了一条信息:“怎么还没回?”

  没过几分钟,我的手机屏幕亮起来,是他的回复:“在应酬,晚些回,爱你。”

  我的嘴角勾起笑容。

  结婚十二年,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近不疏。肖谨言是个体贴的男人,从不对我说什么甜言蜜语,却用每日的早安吻和行程报备安抚我的心。

  我在女友面前将他夸上了天,女友却不屑一顾:“男人都善变,喜欢面前一套背后一套,小心可别被他骗了。”

  看我一脸不服气,她带着暧昧的笑意将一个黑袋子甩给我:“拿着,今天你们十二周年纪念日,送他一份大礼。”

  是一件黑色的情趣内衣。看我满脸涨红的样子,她调皮地眨眨眼睛:“不是想知道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吗?用它做个实验如何?”

  “可是,我们的女儿还在家······”我有些为难。

  “怕什么?南南那么懂事,提前说好,让她不要打扰你们就好了。”那位女友不以为意。

  我看着怀中的袋子,心中砰砰直跳,但说实话,也充满了期待。

  想起藏在衣柜中的情趣内衣,嘴角的笑意不免更深。我补了妆,涂抹上肖谨言送给我的口红,还在脖颈后喷了些香水。

  从洗手间走出来时,我用余光瞥了女儿的卧室门一眼。南南真的很听话,整个晚上除了上厕所,没有出过房间。想到这里,我的眼中蒙上了怜爱之情。

  肖谨言回家的时候,几乎到了十二点。

  我走上前,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:“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?”

  “应酬,老板不让走,谁敢动啊?”他笑了,将外套递给我,“老婆,辛苦你把我的外套挂起来咯!”

  我笑着嗔怪一句,接过他的外套,脸色变了变。

  外套上的桂花香,我并不陌生。

  半个月前,我整理肖谨言衣服的时候闻到了这属于女性的味道,为此我还当面质问了他。当时他十分严肃地对我说,他此生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情,希望我也不要用无厘头的怀疑来破坏夫妻之间的关系。

  当时的我十分愧疚,对他更加百依百顺,从那以后再没有胡乱怀疑过。

  即便半个月来,这香味一直萦绕在我的鼻尖,从没有散去。

  “辛苦你了老婆,今天做了这么丰盛的晚餐啊!”他看到我布置好的一切,如我所愿发出赞叹。

  “当然了,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嘛!”我回过神来。

 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别扭,虽然很快被牵强的笑容掩盖,却还是被我尽收眼底。

  我的心咯噔一声。

  “对对,结婚纪念日,我刚想提这事儿。”他拉着我的手在桌子边落座,烛光下,我却看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。

  肖谨言将每一道菜都夸了一遍,很快起身,伸着懒腰说自己吃饱了,要去洗澡。

  我僵在座位上,看着他没有拿起的筷子,心里不是滋味。

  “他对你什么感觉,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女友那暧昧的话语萦绕在我的耳边。

  想到这里,我匆匆返回房间,换上“纪念日礼物”,并且学着海报里女明星的样子,做了个十分性感的姿势。

  听着肖谨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我的心跳也达到了最高频率。

  “老婆,你今天真美。”肖谨言看到这份“大礼”,兴奋地低下头,在我嘴唇上轻啄一口。

  我羞涩闭眼,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。

  可是他松开了我,脱下浴袍,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,很快打起鼾声。

  有些尴尬地,我扯下他蒙在头上的被子:“谨言,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,我想······”

  话音未落,我愣住了。

  在他的后背上,一处吻痕清晰可见。

  “你的背后是什么?”我冷冷问道。

  肖谨言翻过身面对着我,沉默着没有回答。

  桂花的香味,老公的晚归,一口不动的烛光晚餐,背后的吻痕······种种证据,分明指向了一个残酷的事实。

  “你在外面有人了?”我的声音颤抖着,有些无力,眼中因太激动而蒙上了泪水。

  “老婆,你不相信我吗?我就是今天太累了,我······”肖谨言有些慌,用力握住我的手,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
  我听着他的狡辩,只觉戏谑。

  “妈妈,你不是要给爸爸惊喜吗,为什么哭了呀?”就在此时,房门被推开,女儿南南站在门口,手里攥着什么,双眼满是惶恐。

  “没事,乖,快回去睡觉,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。”我抹掉眼中泪水,强打笑容。

  “妈妈,今天爸爸帮我取课本的时候,背不小心撞在柜子上了,我是来给他送药膏的。”南南靠近肖谨言,用手指沾着药膏,涂抹在那个红印子上,还心疼地吹了吹。

  我愣住了,没料到这竟然真的是一场误会。想到刚刚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,脸颊不免有些发烫。

  当时的我只觉得满心愧疚和悔恨,却没有想过为何女儿的出现会是如此巧合。

  更没有想到,乖巧的女儿背后竟然藏着个天大的秘密。

  2

  为了补偿前一晚的闹剧,我起了个大早,准备好温热的豆浆油条。

  肖谨言没有再追究什么,但我们之间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。

  倒是南南凑在我的耳边,小声说:“妈妈,我想去奶奶家住几天。”

  我吃了一惊:“为什么要去奶奶家?”

  “因为想奶奶啦!”她声音洪亮地回答,后半句,她故意压低了声音,“还有,想给爸爸妈妈更多的空间!”

  我闹了个大红脸,同时又被女儿的体贴感动着,不假思索答应了她的请求。

  “今天南南放学,我开车送她去。”肖谨言宠溺地看着女儿。

  出于对他的愧疚,我没有多想,爽快答应下来。

  直到下午收拾南南的房间,我发现一包打包好的衣物放在床边,显然是粗心的父女俩忘了拿走。

  “啧,真是粗心。”我笑着摇头,提起那一包衣物,想了片刻,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盒燕窝。既然都要走一趟,刚好趁此机会探望我的婆婆。

  坐上出租车,想到一会儿要见到的婆婆,我头疼地叹了口气。

  跟肖谨言结婚十二年,对于我的婚姻,我可以说有一万个满意,就是处理婆媳关系上,一直有些不太和谐。

  婆婆一直瞧不上我,觉得我有钱但是没文凭,她儿子娶了我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  肖谨言第一次带我回家,她直接将碗筷摔在地上,愤然离席,搞得我和肖谨言都十分尴尬。

  念在肖谨言对我的体贴,我不顾家人的反对,最终还是决定嫁给了他。婆婆不待见,那便尽量不见面好了。除了逢年过节,我从不会踏进婆婆家门一步。

  这样一来,倒是也过了些平静日子。

  肖谨言对我说过,他爸妈早早离了婚,孩子奶奶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,脾气爆,也是难免的,让我体谅着些。

  我当时并没有想到,婆婆对我脾气爆,只不过是恨我罢了。

  恨我不生儿子,也恨我没有早点让出位子,给那个女人。

  婆婆家住在老城区,楼房都是上个世纪的装潢,一家吵架,整个楼道都能听见。

  我走到婆婆家门前,发现门虚掩着,没有完全关上,还断断续续传来多人交谈的声音。

  门口摆着四双鞋子,一双属于中年女人的皮鞋,格外引我注意。

  迎面砸来一句话,使我愣在原地:“千千啊,来,喝汤。你的身子可不比那徐蕾,可以随便糟践啊,你得好好养着,给我生胖孙子呢!”

  徐蕾是我的名字。而说出这句话的,是往日里一点情面不留给我的婆婆。

  我透过虚掩的门缝,向内看去,瞬间全身发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

  沙发上,一个身穿孕妇装的女人歪倒在肖谨言怀里,被一口一口喂着汤。婆婆坐在一边,握着她的手,笑得皱纹都深了一圈。

  就是那个笑容深深刺痛了我。我跟肖谨言结婚十二年,连好脸色都不肯给我的婆婆,现在对着一个小三嘘寒问暖。

  南南呢?他们把我的女儿怎么了?我突然打了个激灵。

  “妈妈,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呀!”南南不知从哪里蹦跳出来,紧紧搂住那女人的脖子,亲了一口,“每天叫一个陌生女人妈妈,我都恶心死啦!”

  陌生的女人?我连指尖都在发抖,我的女儿叫别人妈妈,反而称呼我为陌生的女人!

  恶心?她把我对她的关心和爱,都视作恶心的亲近?

  那女人笑着,刮了刮南南的鼻子:“你就忍一忍吧,等到妈妈真正嫁给了爸爸,你就再也不用跟那个女人一起生活了!”

  肖谨言笑着附和了几句。

  一阵微风吹起,空气中散发着那熟悉的桂花香水味。

  我似乎明白了昨晚闹剧的源头。

  3

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拎起那大包小包转过身,也不知自己何时到了家。

  我只想要一个确凿的答案。

  这么思索着,我打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。

  那时,我的脑子里充斥着一个猜想,一个颠倒我十二年婚姻生活的猜测。

  几天后,私家侦探给我回复:“徐女士,您的丈夫确实出了轨,女方叫孟千千,已经怀孕五个月了。”

  他从电子邮箱给我传来了几张照片。我点开,脑袋“嗡”地一声响,扶住桌面才勉强没有倒下去。

  照片里,一家三口其乐融融,一起在游乐园里玩耍,一起逛商场,做着一家人本就应该做的事情。只不过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位置上,站着另外一个女人。

  想到那些日子里,我等来的不过是肖谨言虚假的行程报备,和工作忙的推脱罢了,我的心底发凉。

  他一直都与另外一个女人混在一起,带着属于我们的孩子!

  “而且据我所知,最近您的丈夫在频繁接触一位叫李继明的律师,这里是他的联系方式,或许您能用得上。”私家侦探后半句压低了声音,“我听说,这位仁兄最近为了孩子转入国际小学焦头烂额。”

  我沉静地应了一声,转头拨通李继明的电话。

  李继明,我并不陌生。他是肖谨言的好兄弟,两家人一起吃过饭。

  饭桌上一口一个“嫂子”地叫着,背地里却勾结肖谨言,做出这些事情。

  事到如今,我反而有些好奇,在自己孩子的前途和兄弟的名誉面前,他更在乎哪一个。

  “继明,我是徐蕾。”

  听到我的声音,电话那边明显愣了一下。很快,李继明掩饰地笑了几声:“嫂子,找我有事儿啊?”

  “继明,肖谨言出轨的事,我知道了。”我单刀直入,“你只需要告诉我,他这段时间在跟你咨询些什么,是离婚协议吗?”

  “哈哈,嫂子,你这是又跟大哥吵架了?床头打床尾和,可别瞎猜呀!”李继明又不傻,才不会立刻就全盘托出。

  我不想与他继续废话下去:“继明,最近听说你和弟妹在研究一所私立国际小学,但是苦于没有人脉?”

  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
  “很巧的是,我一位女友的老公是那所小学的副校长。你说,咱们这么近的关系,嫂子也不忍心不帮你啊。”我敲打着面前的桌面,叩击声像是不耐烦的催促。

 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音。半晌,李继明回复道:“半小时后,新街口那家星巴克见。”

  他到的时候,怀里抱着一摞资料:“这是肖谨言在跟我咨询的事务,嫂子你自己看吧。”

  我接过,几个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——人身意外保险参保人死亡后的财产分割。

  凉意悄然爬上我的背脊。下意识地,我问出声:“为什么?他这么恨我,为什么不离婚,而是想要害死我?”

  也许是看我情绪太过于激动,又或许是被我摆出的条件牵制,李继明倒豆子般向我全盘托出。

  “其实最初肖谨言研究的确实是离婚协议,可是毕竟你们婚前做了财产公证,如果离婚,他一分钱都捞不到。他不甘心这样净身出户,孟千千就替他想出了这个主意。”

  这倒是好大一张算盘。我愤怒到连指尖都在颤抖。

  我突然想起肖谨言求婚的时候,恰逢我爸妈公司上市,股票市场一片乐观。爸妈给了我一笔不菲的存款,说是结婚的时候买房用。

  公司上市第二个月,肖谨言布置了隆重的求婚现场,在一片祝福声中向我求婚。

  我当然是羞得满脸通红,当场答应了他,并没有感到什么巧合,反而觉得应了老祖宗那句“好事成双”。

  我爸妈不太同意这门婚事,怀疑肖谨言可能是为钱而来,不然为什么不早不晚,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求婚?

  为了证明肖谨言的真心,我提出做婚前财产公证,肖谨言也一口答应下来。

  当时的我觉得,这样既可以证明肖谨言的真心,也可以打消爸妈的疑虑。

  可我没想到,肖谨言为了拿到那笔钱,可以狠心到想要杀了我。

  “可是孟千千给肖谨言灌了什么迷魂汤,这种犯法的事情都愿意去做?”怒火中,我还有一点狐疑。若是单单为了钱,肖谨言的胆子恐怕还是没有那么肥。

  “儿子啊。她肚子里那个验过了,是男孩。肖谨言宝贝得不得了,说只要孟千千答应把儿子生下来,他可以满足任何事。”

  原来是为了儿子啊,我苦笑。真是难为肖谨言了,在婆婆面前装好人,说什么“男女平等”,背地里为了儿子,可以做出这样下作的勾当!

  “任何事,包括杀了我是么。”我捏紧拳头。为什么这二人心思如此狠毒,为什么非要将我吃干抹净!

  “嫂子,我也觉得肖谨言太不是东西了,其实我打心底里也不愿这样做。只不过他是我多年兄弟了,我拉不下脸来拒绝他。”李继明谄媚地笑着,给我端了一杯咖啡。

  不愿与他过多纠缠,我拎起包,先行离开。背后时时传来李继明故意放大的咒骂肖谨言的声音。

  4

  我回到家,拉开卧室抽屉门,取出自己的人身意外保险单,自嘲地笑起来。

  前段时间,肖谨言突然给我买回了一份保险。他解释说有个好哥们儿在保险公司工作,本月业绩不达标,兄弟们都买了保险给他冲冲业绩。

  “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份啊,受益人都填南南,这样即使我们出了意外,南南生活也能有保障。”我很认真地对肖谨言说。

  那时他含糊其辞,说是公司早就统一买了。又快速转移话题,我也没再追究。现在想起来,真是毛骨悚然。

  翻开保险单,受益人一栏中填着“肖谨言”三个大字。

  原来他早就将我安排得清清楚楚,只不过傻乎乎的我并没有发现。

  我转了个身,面向女儿的房间。南南的那声“陌生人”在我脑海中响起,刺痛了我的神经。

  十二年来,女儿在我面前的乖巧可人,竟都是装出来的!也许在背后,她早已咒骂我千万遍,甚至像孟千千一样希望我早点去死。

  我感到无限的心寒!

  看到女儿床上散落的发丝,我突然有了一个冲动。

  我匆匆捡起发丝,准备送往医院,进行DNA鉴定。

  临走前,看到肖谨言外套上沾着的短发丝,我也取下捏在手里。

  报告结果单出来,我果然不是南南的亲生母亲。

  全心全意疼爱了十二年的女儿,亲生母亲竟然并非是我。

  然而更加戏谑的是,报告显示,她的亲生父亲,也并非肖谨言。

  看着DNA鉴定结果报告单,我明白了一切。

  十二年前,肖谨言偷偷将我的女儿换走,换成了孟千千的女儿,想悄无声息来一招鸠占鹊巢。

  他却没有想到,费尽心机为了的那个“女儿”,也并非是他自己的孩子!

  我心中残留的,只有浓浓的恨意。肖谨言和孟千千偷走了我的孩子,还妄图杀了我骗保拿到钱,做他们的白日美梦!

  我打电话给私家侦探,嘱咐他查清南南的亲生父亲是谁。

  既然他们不仁,那也就休怪我徐蕾不义了。

  他们欠我的,我要让他们加倍奉还!

  5

  一直到女儿从奶奶家回来,我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  即使肖谨言的衣服上还沾有浓浓的桂花香水味,即使我透过反光玻璃无数次看到他向我露出充满杀意的表情,我都忍了下来。

  越是这样,他越对我放松了警惕,甚至出于那可怜的“良心”,对我更好了一些。在他的眼里,我不过是命不久矣的待宰羔羊罢了。

  可惜了,他不知道,这只羔羊在暗中筹划着自己的复仇晚宴。

  “南南,你知道为什么同班的那个小姑娘转学走了吗?”一个晚上,我八卦兮兮靠近南南,装作不经意地提及。

  “为什么呀,妈妈?”南南眨着大眼睛,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,眼底却闪过戒备。

  “我告诉你,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。”我压低了嗓音,“那个小姑娘的妈妈生了个男孩,想要省下钱来给男孩将来出国用,所以只能牺牲那小姑娘,把她转到差一点的学校啦。”

  南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
  “其实这年头啊,很多家长要二胎,就是为了能有个男孩啊。”我放大了声音,故意让路过的肖谨言听到。

  果然,没等南南反应,肖谨言快步冲过来,厉声说:“徐蕾,你在跟南南说什么呢!这种话能跟孩子乱说吗?”

  我吐了吐舌头,没继续说下去。但我知道,目的已经达成了。

  南南正处在青春期,是最敏感、最多疑的时候。

  肖谨言对我的训斥,在南南这个叛逆期姑娘看来,就是慌乱的狡辩。

  我打赌,接下来,她一定会亲自跳入我的陷阱的。

  果不其然,那天晚些时候,南南趁着肖谨言洗澡的空靠近我:“妈妈,你刚刚说的话,都是真的?”

  “是啊宝贝。其实你的奶奶一直也想要个孙子,跟我提过好几次。但我觉得有你就足够了,就没回应······你也知道,我和奶奶关系一直不好,我想,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······唉,你看妈妈这嘴又乱说话,你奶奶还是很爱你的,真的!”我装作懊恼的样子,拍打自己的嘴巴。

  南南的小脸儿煞白,道了晚安出了门,差点撞上肖谨言。

  “走路也不看着点,这孩子怎么浑浑噩噩的!”恰逢肖谨言心情不好,多说了几句。

  我坐在床上,看着南南逐渐布满仇恨的眼神,勾起嘴角。

  第二天,私家侦探发来消息,告诉我南南的亲生父亲找到了,叫李龙,是孟千千的初恋男友。

  证据就是某医院的孕检报告,家属签字那一栏,赫然列着李龙和孟千千两个人。

  “这李龙好赌,输得一屁股债,被仇家追着满世界跑。孟千千嫌他没出息,就跟他分手,转头勾搭上肖谨言。”私家侦探对我细细道来,“起初这男的还上门闹过,说要见孩子,孟千千每个月给他打封口费,才勉强让他闭了嘴。”

  我点点头。砸钱啊,谁不会呢,何况孟千千用来砸的钱,本来也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!

  我以替他还债为诱饵,顺利将李龙约了出来。

  “孟千千,不陌生吧?”我微笑着看着他,“她的那个叫南南的女儿,是你的孩子吧。”

  没等他进一步反应,我把一张卡推给他:“这是我的一点意思。我需要一个人,在合适的时候,跟她现在的老公说点‘实话’。”

  那卡里钱的数目,够李龙还清面前的所有债务了。

  恰好最近我管肖谨言的小金库管得紧,孟千千已经两个月没有钱支付封口费,李龙盯着到手这块肥肉,一口应承下来。

  好事成双,刚回到家,就接到私家侦探的来电,告诉我南南逃了一天学,冲到孟千千家里大吵大闹。孟千千气急了,扇了她一个嘴巴子,骂说这样的女儿,还不如不生下来。

  祸从口出啊,可惜孟千千不知道。

  当天晚上,肖谨言来电话,急切说婆婆住院了,他可能要照顾一段时间,不能回家了。

  我装出担忧的样子:“啊,妈没事吧?我现在就赶过去,是哪一家医院啊?”

  “你别来添乱了,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吧。”肖谨言急火攻心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  我冷笑几声,接通私家侦探打过来的视频聊天。

  坐在隔壁病床边的私家侦探将摄像头对准吵闹的三口人,给我进行了一场精彩的实况转播。

  肖谨言守在医院,哪里因为是婆婆生病,分明就是气急了的南南把孟千千推下了楼梯。

  孟千千躺在病床上,面无人色地听着医生宣布孩子流产的消息。更令她崩溃的是,由于孩子流产时候月份已经比较大,对子宫造成了剧烈伤害,孟千千这辈子都别想再怀上孩子了。

  肖谨言坐在一边,用手抱着头,不知在想什么。南南站在一边,吓得面无血色。

  突然,肖谨言一跃而起,扯住南南的衣领,怒吼着:“你还我儿子!”

  南南双眼通红,豁出去了:“怎么了,我伤着你儿子,你心疼了是吗?”

  不顾还躺在病床上的孟千千的阻拦,肖谨言挥手,响亮地扇了南南几个嘴巴子。小姑娘愣在原地,白皙的脸颊红肿起一大片。

  “不想要女儿你就杀了我!你杀了我!”南南嘶声裂肺,引得周围病人侧目而视。

  看着原本“和和睦睦”的一家人闹翻了天,我的心中泛起快意。

 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,接下来,会更精彩。

  我掐算着日子,女人快出院时,打电话给肖谨言,告诉他我要回娘家住几天。

  肖谨言不知是什么心情,闷闷应了一声,让我替他问好。

  我环顾四周,再次确认装在房间各个角落的微型摄像头,悄然离场,等待好戏的开始。

  肖谨言果然提出将孟千千带回我们的家,照顾一段时间。

  毕竟二人之间还有一个触及法律的秘密牵着,怎么也不可能说散就散。

  看着肖谨言将孟千千扶进我们生活了十二年的房间,我心情十分复杂,恨意更深几分!

  我拨通了李龙的电话,告诉他,他这位重量级嘉宾要准备出场了。

  晚上七点,肖谨言扯了浴巾到浴室内洗澡,孟千千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跟着电视里的主持人咯咯直笑。

  进浴室前他们还搂着对方亲了又亲,暧昧地说着甜言蜜语。

  肖谨言从不曾对我说过的情话,在孟千千身上用得淋漓尽致。

  “等我回来收拾你。”他被孟千千撩拨得起火,猴急地去了浴室。

  我冷笑一声,怕一会儿等来的人,不是你吧。

  门铃响起,孟千千拉开门,脸色大变,表情十分精彩。

  “滚出去!”她涨红了脸,要把李龙往外推,可她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,哪里扭得过壮年男子呢。一个不注意,李龙就冲进了屋子,大喊大叫:“孟千千你个不要脸的,把我的女儿还给我!”

  这一出好戏的开场,被刚洗完澡出来的肖谨言撞个正着。

  “你谁啊!”肖谨言指着李龙,半是诧异半是愤怒。

  “哟,这不是那头顶一片草原还美滋滋的冤大头嘛!”李龙这么多年痞子可不是白做的,那语调足够引人上火,“我女儿呢?什么时候还我?”

  “你女儿?”肖谨言狐疑地看了孟千千一眼,后者默不作声的样子,让他明白了几分。我看着肖谨言逐渐变黑的脸,心中涌起快意。

  肖谨言啊肖谨言,没想到算计了半天,小丑是你自己吧!

  “南南当然是我的女儿,不然,难道是你这个草包的?”李龙可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结局,大声揭晓那个谜底,“孟千千跟我分手的时候,就已经怀上我的种了,只不过是嫌我没钱,才找上你这棵摇钱树罢了!”

  “不过话说回来,兄弟,我得谢谢你养我女儿这么多年!要是跟着我,说不定她现在过得惨多了,哈哈哈······”

  肖谨言的脸彻底黑了。

  “滚!滚出去,你这个疯子!”孟千千疯了一样扑上来,推搡李龙,却被肖谨言拦下。

  “你继续说。”肖谨言愤怒到极点,反而有些平静了。

  “我知道,这娘们儿转头就说我就是个流氓,为了钱什么都说,”李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,抖了抖,扔给肖谨言,“你自己看看物证吧。”

  那两张纸,一张是DNA鉴定结果报告单,一张是当初孟千千和李龙一起做孕检的证明。为了防止肖谨言疑心,我早早把这两张重要“道具”塞给了李龙。

  肖谨言用力攥着那两张证据,牙关被咬得咔咔作响。

  人证物证俱在,孟千千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。

  是时候该看好戏了,我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,给李龙的手机振铃两下,提醒他,是时候该退场了。

  “快点把女儿抚养权交给我吧,我看你这个贱女人,也教不了南南什么好东西。”李龙接到信号,骂骂咧咧走出门。

  门口传来“咔哒”的响声,那是李龙用我的钥匙锁上了门。这样一出好戏,我可不想让演员提前离场。

  可惜两位演员心理活动正丰富,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轻微的异动。

  看着肖谨言黑着脸转向孟千千,我知道,好戏开场了。

  6

  “谨言,你不能听这个疯子说的话!他就是嫉妒我现在的生活,想要毁掉我!”孟千千拿出绿茶惯用的伎俩,一哭二闹三上吊。

  可惜了,现在没有肚子里儿子的保佑,肖谨言又得知自己戴了这么绿一顶帽子,怒火根本止不住。

  “心虚了是吧?那DNA鉴定报告白纸黑字写着,你睁大狗眼看看!”肖谨言面目狰狞,失去了往日的风度,将两张物证摔在孟千千身上。

  “这是假的,是假的!”女人大声哭喊着,想要毁掉那物证,被肖谨言钳住双手,扇了两个耳光。

  我看着恩恩爱爱的两个人反目成仇,心中冷笑。

  “对,南南就不是你的孩子,那又怎么了?你在乎吗?你依着我,不就是想要个儿子!”孟千千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,站起身跟肖谨言对骂起来。

  “对,我什么都依着你,那我的儿子呢?被你那个杂种女儿杀死了!”肖谨言失去理智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怕。

  “啪!”肖谨言出手给了面前女人一个巴掌,紧接着又举起沙发上的抱枕,劈头盖脸向她砸去,嘴里喃喃骂着:“贱女人,荡妇,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!绿了我,还杀了我的儿子,看我今天不打死你!”

  孟千千失去反抗的力气,坐在地上,被打得鼻青脸肿。

  她抱着头,大哭大闹,翻来覆去,无非就是说自己委屈到现在还没有转正,全是肖谨言优柔寡断惹的祸。

  “要不是你迟迟下不了手,我怎么会像今天这样!”她哭得妆花了一脸。

  “你还有脸说!要不是你鼓动我,说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,我会把徐蕾的女儿交给人贩子?我犯法了!我为了你犯法!到头来,你反倒是背后看戏的人!孟千千,我受够你了!”

  肖谨言确实是气急了,抄起台灯向孟千千头上砸去。

  “啊——”孟千千抱住头,左手摸到一把水果刀。她不顾一切,拿着刀子乱捅一气。

  因为用力过猛,加上捅中了要害,肖谨言闷哼一声,倒在地上晕死过去。

  孟千千吓傻了,惊呼一声,下意识想要逃走。她光着脚冲到玄关门处,无奈门被反锁得严严实实,任她怎么哭喊和拍打都纹丝不动。

  她像一滩稀泥倒在地上,吓得缩成一团,根本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那具尸体。

  我拨打了报警电话后,如释重负。从监控中看着孟千千被警察按倒在地上,绝望到没有力气站起来,我的心中充满了慰藉。一个死,一个蹲大牢,这是他们应得的结果!

  肖谨言因为失血过多,救治无效,当场死亡。

  婆婆闻讯赶来,只见到自己儿子发硬的尸体。

  她尖叫着,扑上去想要杀了孟千千报仇雪恨,被警察死死拉住。

  因为情绪过激,她当场脑梗发作,即便进行了抢救,后半辈子也只能当个植物人,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了。

  可是肖谨言死了,她的前夫也早就远走高飞,谁会愿意伺候一个又老又脏的老太婆呢?等待她的,也不过是医疗费用尽后,死路一条罢了。

  看完一出好戏,我收到来自警察局的电话。现在,我可以当面与孟千千对质了。

  7

  孟千千涉嫌故意杀人,她将面对的,是冰冷的监狱生活。

  坐在审讯室里,她鼻涕一把泪一把,哭诉着自己的错误和抱歉。

  我不想听她废话,冷冷问道:“十二年前,你们换掉了我的孩子,她现在在哪里?”

  她愣了一下,又开始哭天抢地:“都是肖谨言的主意,他提议把孩子卖给人贩子,既能拿到钱,又处理得干净······姐,饶了我吧,我真不知道别的了。”

  我的心脏狠狠抽痛,接着问:“记不记得那人贩子的样子?”

  “十二年了,哪里记得。”她这句话倒是不假,“但我记得她是一个中年女人,太阳穴上有颗很大的痣······”

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出了警局的。我没有立刻回家,而是蹲在一个路口痛哭起来。我的女儿十二年来在人贩子手下受苦,这对狗男女却在我的身边如此逍遥!

  如今这对男女得到了应有的报应,可我的女儿,却再难有消息······

  心中充满了愧疚,我变卖了肖谨言留下的所有东西,倾尽一切打探女儿的线索。城内所有派出所的大门都几乎被我踏烂,我的女儿却依旧杳无音讯。

  8

  两年后的一个早上,我接到派出所的电话。警察告诉我,最近捕获了一批外地人贩子,作案持续时间高达十五年,也许其中会有拐走我女儿的凶手。

  两年来,反复的失望早就让我丧失了信心。这样的消息我见怪不怪,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罢了。久而久之,听到这种消息后,我的心底只剩麻木和痛苦。

  可最终,我还是穿上衣服,走向那个熟悉的派出所。警察将我引到一个房间,推开门的瞬间,十几双眼睛向我看来。

  我打了个激灵,看到角落里那个太阳穴上长痣的女人。

  拳头不由自主握紧,我想,如果有一天能够枪毙这个女人,枪子儿一定是贴着这颗痣飞入,贯穿她的脑袋!

  我走到她的面前,低头看着她,问出两年来刻在我骨子里的一句话:“十四年前,平安医院,有没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卖给你刚出生的女婴儿?”

  “有。”她点点头,畏畏缩缩扫视周围举着枪的警察们一圈,“原本不应该记得这么清楚的,但平安医院是我干的第一单,那婴儿又太小了,所以就一直记着······”

  我的眼前一黑,双腿一软,差点跌坐下去。用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后,我紧盯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问道:“她现在在哪里?”

  “卖到大福山去了,听说是给人当童养媳,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······”

  大福山,是本省因封建思想和贫穷而著名的山区。我的眼中燃气熊熊怒火,简直要立刻将面前的女人撕成两半!

  “记不记得买主的名字?”警察同情地将我安抚在座位上,转身继续询问。

  “不记得了,只记得是当地村长还是副村长家······”那女人双手在胸口绞着,浑浊的眼珠子到处乱转,看得我反胃。

  “我要去大福山,我现在必须立刻去!我的女儿,我的女儿······”因为过度激动,我有些语无伦次,警察搀住我,点点头:“徐女士,我们现在就带您去找您的女儿!”

  我出了警局的大门,拦了一辆出租车,飞驰向机场。

  刚刚在警局,警察对我说,落地之后联系当地的派出所,会有人带我找到自己的女儿。

  我那受苦十四年的女儿啊,妈妈来带你回家!

  坐上飞机,看着手中的机票,我突然觉得一切恍若一场梦,一场无底的噩梦。

  这打折机票仅仅630元,却已经是我开始寻找女儿来,在自己身上的最大花销。两年来,我用尽了所有,只为找到那失踪多年的姑娘。

  看着飞机缓缓降落,我心跳加速,血管几乎要爆裂!

  落地后,我马不停蹄赶往管辖大福山的当地警局,在警方的带领下,来到了村长家门口。

  一路上,无数的小女孩儿站在自家大门口,咬着手,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和警察走过。

  她们来自哪里?她们也是被人贩子卖来的吗?她们的亲生父母,是否依然在寻找她们?走到我女儿被卖入的那户人家门前时,我早已热泪盈眶。

  听到敲门声,庭院里响起一阵脚步。我深呼吸,闭上眼睛,几乎不敢去看面前会出现的人。

  许久寂静。

  我睁开眼睛,手中被塞了一块小手帕。面前站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,怯生生问我:

  “阿姨,你为什么要哭啊?”

  “阿姨,你看我们,长得好像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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