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傻子坐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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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风二蛋一直到走进李玉和家的院子,嘴里依旧留着丝瓜的清香,整个打扫舒畅。

  灵气培育的东西,果然不一般。

  院子内,站在很多人,都是附近的男女老少。

  堂屋内,被史老二带人砸过的药柜已经扶正,只是坏了许多抽屉,留下一个个空洞。

  坐堂问诊的桌子也断了一条腿,李霜用砖头码起来,可以用,但显得很寒酸。

  李霜正在整理药柜中的药材,见到风二蛋,顺手甩给他一件长褂,是李玉和的旧衣服,打扫卫生挡挡灰尘。

  “你爷爷呢?”

  风二蛋快速清扫一下地面上的垃圾,归在角落,随口问。

  “病了,在房间休息。”李霜停下动作,柳眉微皱:“年纪大了,经不起折腾,又被史老二这样一闹,一直提不起劲,没看外面许多人吗,都是来看病的。”

  “爷爷身体不好,那就别让这些人等了。”

  “我也说了,可大家不听,除非宣布我们家药堂关门不开了。”李霜一脸无奈:“可药堂是爷爷一辈子的心愿,精神寄托,关了我担心他支撑不住。”

  “那就先这样拖着,看爷爷情况。”

  风二蛋也没什么好办法,虽然有一身医术,但一时还没有把自己带进治病救人的状态。

  习惯在这干点杂活。

  “请问,李老爷子今天会诊吗?”

  门口,一男一女走进来,五十多岁,男人扶着女人,女人脚步不稳,每走一步都很痛苦。

  询问的是男人,目光在堂屋扫视着,风二蛋和李霜很年轻,老爷子显然不在。

  “我爷爷身体不舒服,今天休息。”

  李霜招呼两人坐下,风二蛋给他们倒上热水。

  陌生面孔,不是本村人,估计是闻名而来。

  “我是封二村的,老婆病了很多年,大医院查过,关节磨损还有骨刺,说要开刀,花很多钱把握也不大,听说李老爷子治疗关节痛很在行,今天特意赶过来。”

  男人有点唠唠叨叨,封二村离这里有二十几里,路不好走,看得出疲倦。

  “实在不好意思,您改天吧。”风二蛋轻声安慰:“留个电话也行,爷爷方便的时候通知您。”

  “也好。”

  男人拿出一个老年机,想了想,记不得号码,看了一眼风二蛋,忽然眼睛一亮:“你是李老爷子的徒弟吧,既然来了,你就帮忙瞧一瞧吧。”

  风二蛋穿着大褂,确实像个中医师。

  “我……”风二蛋刚要拒绝,忽然想起,自己不是传承了医术吗,还有灵气在身,坐堂问诊不会有问题,而是理所当然。

  想到医术,风二蛋面色一正,点了点头:“好吧。”

  说完,风二蛋在平时李玉和老爷子坐诊的桌子边坐好,挺直腰杆。

  一种自信油然而生,进入状态的一瞬间,似乎自己已经是泽被苍生的高人。

  那位男人扶着老婆在风二蛋对面坐下,女人的手臂放在垫子上,露出手腕。

  风二蛋三根手指搭着对方脉搏,体会着跳动,微微闭目凝神。

  诊脉是中医绝学,根据双手脉搏的跳动,判断人体的虚实,然后进行合理的用药或针灸。

  诊断错误,其他当然免谈。

  风二蛋脑海中传承了很多脉诊经验,刚刚体会一下,立即根据脉搏沉浮轻缓滑滞等判断出病人体内的情况。

  风二蛋抱着新奇的心理,细心体会着,同时享受那种把握疾病源头的快感。

  有人诊病,院子里的人立即围过来,站在屋子里里外外观看,议论纷纷。

  “风二蛋怎么坐诊,一个傻子。”

  “装模作样而已,骗骗外乡人。”

  “估计也就是闹着玩。”

  “也是,不过看他样子倒是很认真。”

  “我看是要睡着了。”

  很多人是本村和邻村的,了解风二蛋,自然不相信他会什么医术,也就是老爷子不在,他过过瘾而已。

  观看了一会,风二蛋又让病人换了一只手,继续把脉。

  右手心肝肾,左手脾肺胃。

  在围观的那些人眼里,风二蛋煞有其事,很快引起一阵笑声。

  李霜看着风二蛋,也觉得不妥,可她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,一刹那,风二蛋似乎和爷爷一样沉稳端庄。

  甚至比爷爷还多一丝……威严。

  下意识停止动作,在一旁观看。

  “看出什么病没有?”

  旁边人的议论和笑声,那对夫妻听得很清楚,男人脸颊涨红,忍不住催促。

  自己已经介绍过病情,还诊断这么久,不会真的是傻子糊弄人吧。

  “关节气血淤堵,经脉受损严重。”风二蛋回过神来,收回手,脱口而出:“肝胆阳气不足,脾胃阴气过剩。”

  “说了这么多,到底可不可以治疗?”

  这次病人都忍不住,轻声问,声音有气无力,显得很痛苦。

  “当然可以。”风二蛋语气不容置疑。

  “真的?”那个男人一脸惊喜:“只要能好一点,不太痛苦,多少钱都可以。”

  “钱等会说,先治病。”

  风二蛋不顾四周诧异的目光,把病人让到一旁椅子上坐下,顺手取出钢针。

  “二蛋。”

  见风二蛋真的要动手,李霜轻轻拉了他一下。

  印象中,风二蛋连针都没有摸过,怎么能针灸。

  “放心吧。”

  风二蛋轻轻拍了拍李霜的手臂,眼神充满自信。

  看着风二蛋明亮清澈的眼神,李霜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股信任。

  四周,围观的人更多,院子里的人都挤进来,屋子里站得满满的。

  议论声也更多,当然都是对风二蛋的不相信,还有抱怨李霜不阻止的,担心砸了李家的招牌。

  风二蛋对议论置若罔闻,手中的针快速扎在病人身上。

  转眼就下了七八根,手法熟练,李霜觉得至少不比她学了很多年差。

  “好啦。”

  风二蛋直起腰,松一口气,这是自己第一个正式病人,有一点紧张。

  “风二蛋,这样瞎搞,不会把病人扎残废了吧。”

  同村的老病号史青华大声嘲笑,他四十出头,却病了十几年,是李家的常客。

  “闭嘴。”风二蛋白了史青华一眼,声音严厉。

  史青华被风二蛋眼神惊了一下,缩了缩脖子,哼了一声:“威风什么,等会出问题哭都哭不出来。”

  “感觉怎么样?”

  风二蛋没再理会史青华,转身看着病人。

  “感觉……”病人停顿了一下,语气变得有点疑惑惊讶:“不疼了,怎么回事,好多年没这样轻松过。”

  “真假的?”男人都一脸不可思议。

  “难道我还骗你。”病人活动着病腿,似乎完好如初,脸上不再有痛苦,充满惊喜。

  “谢谢,谢谢医生。”

  男人抓住风二蛋的双手,用力摇晃着,一脸激动。

  家里有老病号,才知道疾病的苦痛,很多年,原本没了希望,来这里也是抱着司马当活马医的态度。

  没想到,针到病除。

  惊喜得不知道如何表达,男人嘴唇都颤抖,磕磕巴巴。

  “不用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风二蛋坐回到桌边,拿起平时李玉和用的毛笔,在纸上快速写着:“也别高兴太早,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病人病得太久,气血两虚,还要来针灸一个疗程,吃一些中药调理。”

  说着,风二蛋把写好的药方递给那个男人:“抓药吧,针灸三百,药四百。”

  “好,好。”

  男人拿着药方走到药柜前,交给李霜。

  李霜看了一眼,都是些滋补的药,没什么问题。

  只是,风二蛋刚才说的价格,有点高。

  “抓药。”

  那男人见李霜犹豫,轻声催促起来,同时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柜台上。

  收钱,配药,嘱咐一下怎么服用,李霜轻车熟路。病人不嫌贵,她也不好说什么。

  “真的假的,不会是风二蛋找来的托吧。”围观的人再次议论纷纷,傻子能治病,简直匪夷所思。

  “你们是不是风二蛋的亲戚,过来做预子的。”

  史青华则很直接,看向那对夫妻,预子是土话,也是托的意思,相当于鱼饵。

  “预你妈。”男人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:“我是第一次来五里村,连这位中医师都不认识。”

  “你怎么骂人?”史青华一脸羞恼。

  “骂你怎么啦。”

  男人一点不示弱,久病疼痛生不如死,风二蛋简直是他家救命恩人,刚才这些人议论风二蛋是傻子,他就很生气了。

  如此神医竟然被质疑,这群人才是傻子。

  “好啦好啦。”风二蛋大声阻止争执:“愿意接受诊治的留下,不愿意别耽误别人。”

  屋里屋外同时静了一下,没人说愿意,也没人离开,就这样看着风二蛋。

  不信任是肯定的,可刚才神乎其神地治好病人的腿,也是有目共睹。

  风二蛋却不着急,倒了一杯茶,一边喝一边在一个本子上写下今天的医案。

  “二蛋,帮我看看。”过了一会,一位本村的大妈坐下,伸出手腕:“最近提不起精神,感觉胸闷发慌。”

  风二蛋伸出三根手指,搭了一下脉搏,旋即说道:“肝气郁结,给你开个疏肝理气的方子,注意情绪。”

  “李霜,给大妈针灸。,”风二蛋转脸看了一下李霜,随口说道:“期门穴,内关穴……”

  一连说了七八个穴位,确实都是疏肝理气的,李霜整个人都处于被风二蛋震惊中,木然地按照风二蛋的吩咐,给大妈下针。

  “下一位。”

  风二蛋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些人,语气平静。

  有人犹豫了一下,走上前。

  把脉,开方,针灸,一气呵成。

  风二蛋越来越熟练,就像行云流水。

  而且针灸的效果立竿见影,病痛瞬间就能缓解。

  十几个人过后,大家不再怀疑,纷纷上前。

  风二蛋诊病开方,有时候还针灸。

  李霜抓药加上针灸。

  两个人忙得额头见汗,药柜里的药材很快所剩无几,抽屉里的钞票变成一大堆。

  风二蛋的收费真的不低,而且不让还价。

  针灸按疗程计算,风二蛋第一次声明不要钱,但是,立竿见影当场见效,那些老病号乖乖奉上几百上千。

  “风二蛋狗日的真黑。”

  走的时候,有人还不忘半开玩笑地骂上几句,似乎这样对钞票的心疼就少了几分。

  院子内外的病人越来越少,最后,只剩下史青华。

  “你走人还是治病。”

  风二蛋直视着史青华,没什么好印象,打算逐客。

  “当然治病。”史青华眼珠转了转:“只是我这病很多年,李老先生也无法根治,你行吗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风二蛋直接摆手。

  “别啊。”史青华却不愿意了:“刚才看你治病,神乎其神,我也想试试。”

  “试试?”风二蛋问。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就试试。”

  风二蛋拿出钢针,一连在史青华身上扎了九针。

  很快,史青华的腿颤抖起来,额头抖得见汗,风二蛋取下针,让他活动一下。

  史青华起身,走了几步,拍了一下大腿:“绝了,舒服了很多。”

  “一个疗程。”风二蛋竖起手指:“给你个吉利数字,八千八。”

  “八千多,你他吗怎么不去抢。”史青华大声叫起来:“我在这针灸,每次李老先生都不收钱。”

  “他是他,我是我,一口价,你回去考虑考虑。”

  风二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,李霜想要开口,风二蛋摆手阻止。

  直到史青华骂骂咧咧走开,风二蛋才一脸认真地看着李霜说道:“史青华的儿子在外地开大货车,很有钱,每次都来讨点便宜,李爷爷是好心,乡里乡亲只是收点成本费,你看现在怎么样,入不敷出,马上要关门了,这是爷爷希望的结果吗。”

  “可爷爷说医者仁心。”李霜轻声辩驳。

  “仁心也要看什么时候,要看对什么人。”风二蛋微微摇头:“医者,先要养活自己,才能更好地治病救人。”

  “说得好。”

  李霜还想辩驳,李玉和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房间,来到近前,大声说道:“风二蛋说得对,先要自己活得好,才能惠及他人。”

  “爷爷。”风二蛋和李霜同时叫了一声。

  看着两个人并肩而立,李玉和似乎很满意,捋了一下胡须:“二蛋,你的医术怎么来的?”

  “跟着您学的啊。”风二蛋说得理所当然:“这几年看着您行医,不知不觉就学会了。”

  “你不说,我也不勉强。”李玉和见多识广,有些事不能太追究,尤其是一些绝技传承。都有秘密。

  “以后,这里就交给你和李霜打理。”李玉和看了一眼抽屉里的钞票,有点感慨:“我老了,不知道变通,但愿在你们两努力下,能把药堂发扬光大,别的要求没有,我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在村里开个长久的药堂,为乡里乡亲治病。”

  “爷爷您放心,有我在,药堂不会倒。;”

  风二蛋拍了拍胸口,拍得嘭嘭响,信誓旦旦。

  也充满信心,他决定了,以后就用李玉和弟子的身份,土地印传承太过离奇,小心低调比较好。

  这世界,土地印这玩意都能出现,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。

  “看你那傻样。”

  看着风二蛋虎虎生风地捶着胸口,李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,如花绽放。

  还说我傻?

  风二蛋一时无语,看来在村里人固有的印象很难改变。

  就算将来成了神医,也是傻子神医。

  花旗镇。

  政府餐厅,十几桌人吃完饭欢声笑语。

  副镇长马永秋走到吕青涟面前,一脸微笑:“吕村长,调你到我这边做秘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。”

  马永秋年轻有为,县市都有后台,前途无量。

  风华正茂,他也丝毫不掩饰对吕青涟的喜爱。

  “没兴趣。”吕青涟回答干脆,转脸看向一旁的服务员:“花姐,打包。”

  服务员答应一声,很熟练地把准备好的餐盒拿过来,装好桌上的剩菜。

  她已经习惯,每次来开会,只有吕青涟一个人会打包剩菜。

  “吕村长,至于吗。”一位大学生村官笑着说道:“五里村是不景气,但还没有到让村长吃剩饭的地步吧。”

  “我愿意,你管得着吗。”吕青涟白了对方一眼,提起大方便袋就往外走。

  马永秋还想拦住她说点什么,吕青涟直接伸手一推:“一边去。”

  看着吕青涟苗条的身影,马永秋微微愣神。

  “你看,我们的打包村长越来越冷艳,冷得不近人情。”

  有人大声笑,语气带着鄙视。

  大学生村官,也算有点地位,吕青涟每次打包,他们都觉得丢脸,背地里送了个打包村长的外号。

  “这性格,我喜欢。”马永秋丝毫不压制眼中征服的欲望,扫视一眼,慢声慢语说道:“吕村长要搞什么西瓜品牌宣传,希望各位多多配合她。”

  “马镇长发话,我们一定配合。”

  大家纷纷附和,轻声笑着,似乎一团和气。

  马永秋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,官场他清楚,不需多说,点到即止。

  今年,吕青涟的计划在这些人所谓的配合下,一定黄。

  同为村官,谁也不想别人出尖。

  等吕青涟碰得头破血流,还不得乖乖回到自己身边。

  这女人,性子野,需要调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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