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,你先滚。”
风二蛋对着马继宇做了个请的手势,脸上带着恶作剧的淡淡笑。
马继宇刚才让自己滚蛋,报应来得真快。
就像在街上电瓶车店一样,风二蛋不怎么介意别人的态度,但能反击还是很开心的。
人大度,不是懦弱。
“你……”
马继宇瞪了一眼风二蛋,羞恼地拂袖而去。
他是个聪明人,秦老爷子德高望重,对风二蛋如此客气,称呼小兄弟,一定有原因。
他可不敢得罪秦老爷子。
“请。”
其他人离开,秦海山客气地招呼风二蛋坐下,亲手倒上一杯泡好的茶。
风二蛋也不客气,端起茶喝了一口,满口清香,忍不住说了一声好。
“这是上好的龙井,我救治过一位江南茶叶商,每年定期送一些过来。”秦海山捋了一下胡须,笑着说道:“你要是喜欢,我可以送点给你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
风二蛋摆手,这玩意很高档,自己一个乡下人,还真不习惯享受。
“有事说话。”
风二蛋又喝了一口茶,放下茶杯,直奔主题。
秦老爷子自然不会闲着没事请自己一个陌生人喝茶,估计是刚才针灸的事情。
“九宫针我是祖传,但是,最后一针计算很复杂,而且,准确性也有问题。”
秦海山轻声说道:“根据祖上一些行医记录记载,准确的九宫针针下病除,但到了我这一代,治病的效果和祖辈比起来,明显减弱,我知道是最后一针,但百思不得其解,翻边古籍,也找不到答案和线索。”
说着,秦海山扫视一眼满满的书架,遗憾地摇了摇头。
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风二蛋微微歪了一下脑袋,一脸疑惑。
这是祖传过程某个环节出了问题,和我说有屁用,我又不是你祖宗。
“刚才下针,我计算是百会穴。”秦海山继续说道:“但按照你说的部位下针,效果神奇,病人很快醒来,我清晰感觉到,比我以往治疗效果好百倍,这应该就是标准的九宫针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……”秦海山语气吞吐,小心地看着风二蛋。
这是想学,但初次见面就想学人家的绝技,实在是唐突,可他又不甘心放弃这次机会。
风二蛋倒是不在乎,说实话,九宫针在秦家是绝技,在风二蛋传承的医术中,只是末流,微不足道。
他刚要开口答应,脑海中那个声音忽然又响起:“辅助救治病人,灵气零点五平方。”
瞬间,一股热流从印堂穴土地印的位置流向全身,全部毛孔都感觉舒畅。
靠,这奖励来得有点迟,救人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。
不过,风二蛋倒是没想到,帮助别人治病也有功德积累。
这样一来,自己传授别人医术治病,岂不是大范围积累功德。
集上几十万功德,土地印彻底苏醒,自己神仙一样的神通也不是幻想。
“不行的话,就算了,算老朽没说。”
秦海山见风二蛋呆愣一下,没反应,有点尴尬地摇了摇头。
风二蛋这才醒悟过来,随口问:“九宫针,最后一针你是怎么计算的?”
“按照八卦方位推演。”
针法的计算,是秦海山秘传,弟子都很少掌握,但在风二蛋面前,他毫不隐瞒,仔细说了一遍,方法很复杂,足足讲了五分钟。
也难怪刚才他算得很费力。
“没那么复杂。”风二蛋摇了摇头,他怀疑是秦家祖上那一代自作聪明,出现了偏差。
稍微思索了一下,风二蛋脑海中出现九宫针的要点:“九宫八卦,不离五行,順死逆生,一针定乾坤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秦海山眼睛一亮,似懂非懂,一脸诚恳地请教。
“这是说九宫针和八卦针两种针灸绝技,最后一针不离开五行生克……”
风二蛋坐正身体,侃侃而谈,这是九大针法最简单的一种,阴阳五行又是中医基础,秦海山很快就一脸恍然大悟。
“感谢老师教导。”
秦海山站起身,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。
“不用客气。”风二蛋坦然接受,自己代表古中医,受老人一拜不为过。
“不过……”风二蛋思索一下,手指敲击着桌面:“我这人不喜欢张扬。许多事……”
“明白,明白,今天的事情,谁也不会知道。”
秦海山可是走南闯北的人,见机很快,高人都很低调,甚至隐世,自己能遇到就是祖上烧高香。
“你医术不错,只是医德还要抓,大医精诚,德行天下,才是正道。”风二蛋想起在大厅看到的一幕,有点感慨:“医者父母心,病人不应该有高低贵贱,医生更要接触民间疾苦,没有高高在上的神医。”
“老师教训得是。”秦海山立即回应,姿态恭敬。
“既然你称呼我一声老师,我就再传授你八卦针的针法。”
风二蛋伸手在桌上画了画,讲解八卦针的使用方法,很快,秦海山脸上就露出一阵狂喜,
这比他祖传的针法还要精妙,医术更进一层。
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,实实在在砸在自己的脑袋上。
这一定是自己一辈子行医积德,感动了药神。
要不是风二蛋过于年轻,他都想跪倒磕头了。
“好啦,天时不早。”
风二蛋站起身,刘莲花还在车站等着自己呢,别把正事耽误了。
“我送你。”
秦海山紧跟着风二蛋出门,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老师有什么需要,尽管说,在东林这个地方,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。还有,方便的话老师留个名号。”
他忽然想起,交谈了这么久,还不知道对方姓名。
“我叫风月。”
风二蛋随口回答,真名不想说,而且,二蛋这个称呼也不雅,不符合现在这个高人形象。
上学时候,风二蛋有个响当当的名字,风光。
不过,他觉得现在风光不再,叫风月不错。
安心在乡下,享受风花雪月。
刚刚进入前面的大厅,马继宇迎面走过来,指着风二蛋的鼻梁大吼:“你不是我们秦家药堂的弟子,怎么混进来的,想要干什么,不说我马上报警。”
他已经打听过,秦家药堂医生弟子中没有风二蛋这样的人。
刚才在里面,当着师父的面被这小子搞得没面子,这口气心高气傲的马继宇忍不了。
“闭嘴。”
风二蛋还没开口,跟着他身后的秦海山上前几步,对着马继宇冷声喝起来,一脸恼火。
这可是大神,还问人家怎么混进来的,八抬大轿请都未必请得来。
面对恼火地秦海山,马继宇下意识打了个寒战,他是老爷子的得意弟子之一,平时夸赞尤佳。
疾言呵斥还是第一次。
“马继宇,从今天起,你扫地一月,停止坐堂问诊。”
秦海山大声宣布对马继宇的处罚,引来大厅内一众诧异的目光。
“师父,万万不可。”马继宇急忙摆手,一脸焦急:“您德高望重,怎么能坐堂问诊,替普通人看病,许多官员富商排队都挂不上号。”
“屁话。”秦海山大声说道:“我是个中医,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,分什么高低贵贱。”
眼前的情形,让秦海山联想到刚才风二蛋的话,没有高高在上的神医,自己这几年确实有点飘,脱离了底层民众。
有时候,人不是真的糊涂,只是爬得高,身边都是奉承的人,一时迷失了初心。
马继宇被师父骂的低下头,不敢反驳。
“我确实是混进来的。”风二蛋并没有落井下石的兴趣,也可以说马继宇这样的人没放心上,淡淡说道:“我是来买一些针灸的针,恰好遇到救人。”
针还是要买的,正事不能忘。
“说什么买,你太见外了。马继宇,拿几套过来。”
秦海山立即换了一幅面孔,很恭敬,但没有称呼老师或师父,按照和风二蛋的约定,要保密身份。
马继宇这次见机很快,没有犯浑,麻利地到柜台拿了几盒钢针,递给风二蛋。
“还需要什么?”秦海山问。
“原本需要银针的,你们没有。”
“银针只有我自己用的那一套,未必入你的眼,我立马让人定做,三天后你过来拿。”
秦海山一脸恍然大悟,自己都用银针,风二蛋医术比自己高明百倍,当然用银针合适。
只是,他有点不明白,一位针灸高手,怎么会缺针。
“还有什么要帮忙的?”看着风二蛋收起针,秦海山继续问。
“没了。”
风二蛋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,真的有点高人风范。
心中却嘀咕,我要的可多了,你倒是送啊,实在不行,给张银行卡也行,家里还有两个入如花似玉的女人要养着呢。
“这是最好的龙井,你带着解解闷。”
秦海山拿出两盒茶叶,递给风二蛋。
对于高人,送那些钱财等身外之物,秦海山担心侮辱了对方人格,适得其反。
“好吧。”
风二蛋很无奈地收下茶叶,早知道不装什么高人了。
“走了。”
风二蛋有点泄气,抬脚向门口走。
刚走几步,一位戴着大墨镜的年轻人迎面而来。
涛哥。
真是冤家路窄,风二蛋瞬间想起从农贸市场被他抢走的穿山甲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风二蛋没开口,涛哥抢先叫起来,指着风二蛋:“穿山甲我是给了你钱的,你别乱来,这可是秦家药堂,容不得你撒野。”
他一叫嚷,风二蛋倒是笑起来,自己忘记了这茬,刘莲花说过,这个涛哥是秦家药堂采购药材的。
这是认为自己找上门算账来了。
秦家药堂,当然秦海山最大,风二蛋不用出手,估计涛哥今天够喝一壶的。
“马涛,怎么回事?”
果然,秦海山低声吼起来,额头上青筋暴跳。
今天这是怎么回事,好不容易遇到高人,自己这边偏偏接连找人家麻烦。
“今天在农贸市场……”
涛哥面对满脸怒火的秦海山,不敢隐瞒,把事情说了一遍。
虽然避重就轻,秦海山可是从底层滚打出来的,怎么能不明白这点猫腻。
二话不说,啪,一脚踩在涛哥的膝盖上。
用力很猛,猝不及防,咔嚓一声,骨头断裂,涛哥惨叫一声:“姥爷。”
竟然是秦海山的外孙,风二蛋没想到,老爷子下手够狠。
“马涛,道歉。”
秦海山冷着脸,又踢了马涛一脚:“记住,以后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,不,就像见到我爷爷。”
为了在风二蛋面前挽回印象,老爷子也算豁出去了。
“这个……”
马涛苦着脸,大庭广众,道歉,还要很尊重,岂不是要磕头。
爷爷的爷爷,那就是祖宗。
马涛犹豫,风二蛋却也不想做人家祖宗,适可而止吧,毕竟一点小事,马涛腿断了,也算抵消。
一言不发,风二蛋扭身快步走出大门。
秦海山紧追而出,风二蛋脚步很快,已经消失在街道拐角。
秦海山叹息一声,微微愣神,不知道是好是坏。
手机铃声响起,接通,是孙女秦笑笑:“爷爷,我已经报名华东地区针灸大赛,争取第一,给秦家争光,组委会还请您做颁奖嘉宾,我替您答应了。”
“取消。”秦海山沉声说道。
“什么?”秦笑笑明显意外。
“你取消比赛,立即回来坐堂问诊。还有,我最近的活动也一律取消。”
秦海山语气不容置疑,挂了电话,想一想刚才那个年轻人传授自己的针灸绝技,华东年轻第一人算个屁。
自己的家传都微不足道,想要成为神医,必须抱住这个大腿。
三天后,但愿风月会来取银针。
秦海山心中默默祈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