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间内，布置清新淡雅，桌上菜肴散发着香气，柳如玉随意坐下，也显得端庄淡雅，如梅花清冷艳丽。
对面，风二蛋瞪着眼，微微张嘴，一身简单的休闲服，发型也是村里那种平头，出来的时候，卢雨荷帮他梳理过，但小镇上手艺低廉的理发师做出来的发型，怎么打扮都显得土里土气。
柳如玉很有涵养，却也被风二蛋有点奇怪的眼神看得微微皱眉。
当然，她也没有认出风二蛋。
五年了，两个人又不是同班，风二蛋大学时候肌肤白皙风度翩翩，现在身材壮实，肌肤风吹日晒的小麦色，土得掉渣。
一天一地。
“二蛋。”
刘莲花娇嗔地叫了一声，同时，桌下伸脚用力踩了一下眼神直勾勾的风二蛋，踩得风二蛋咧了咧嘴，收回目光，低头吃菜。
“不好意思，二蛋有点憨。”
刘莲花笑着向柳如玉解释一句。对方确实很美，没想到二蛋这个傻子也看得痴痴的，这样的场合似乎不合适。
同时，刘莲花心中还有点小小的醋意。
这个傻二蛋，琢磨什么呢，人家可是城里大老板，岂是他一个乡下人能惦记的。
“没关系。”
柳如玉微微笑了笑，作为一位事业有成年轻貌美的姑娘，被男人注目已经是司空见惯。
“余明说你们卖灵芝，我可以看看吗。”、
柳如烟不耽误时间，也没有闲聊的话题，干脆直奔主题。
“可以，可以。”
刘莲花提起方便袋，拿出里面的大蘑菇和石斛，一并放在桌上。
没办法，药篓被那个涛哥抢走了，只能临时用方便袋装着。
这可不是名贵药材的待遇，太随便。
柳如玉柳眉轻轻挑了一下，但还是伸出纤细的手指，抓过大蘑菇仔细观看。
散开的蘑菇，形状确实像灵芝，但根据生物学形态，柳如玉可以判断，绝对不是。
目光下移，落在蘑菇柄上，柳如玉期待地屏住呼吸，凝神细看。
纹路清晰，图案整齐，没有瑕疵。
一二三四……直到九。
九九归一，这是中国哲学的级数，九五至尊也是如此。
有灵气的药材柳如玉走南闯北见识过，但都是低级，纹路极其粗略。
至尊级别，还是第一次见，灵气稀薄的现代，几乎不可能成长出这样的极品。
蘑菇虽然算不得什么药材，但关键是灵气。
深呼吸一下，柳如玉再次确认，这纹路不会是造假，浑然天成。
再说，知道古代灵药灵气纹路的人凤毛麟角，至少眼前这两人看起来就是乡下人的男女，不是。
百分百确定，柳如烟的心瞬间进入一种狂喜，心跳加快，呼吸急促。
无论如何沉稳，此时她也压制不住情绪。
就像考古工作者发现史前古墨。
书法家见到兰亭序真迹。
那是一个行业的巅峰，足以让人疯狂。
如果是一个人，柳如玉会跳起来狂笑。
风二蛋一直低头吃着菜肴，对方没有认出自己，他下意识松一口气。
紧接着心中苦笑了一下。
时过境迁，五年过去了，人家是飞黄腾达功成名就，而自己还是个几乎食不果腹的乡下傻小子。
一边感慨，一边下意识体会着对方的感受，距离一米多，运用灵力，风二蛋隐约感觉到柳如烟的情绪。
很平静，然后是紧张，最后是疯狂。
能让对方疯狂的，显然不简单。
风二蛋愕然地抬头，却见柳如玉依旧一脸平静，似乎自己出现了错觉。
“佳佳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，嗯，我确定。”
柳如烟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，把好消息通知出去。
佳佳？风二蛋心一沉，忘记了这茬，柳如烟和于佳佳是好朋友。
那个和自己有过海誓山盟的姑娘。
“于总裁，和我还客气什么，你就等着成功向你招手吧。”
柳如烟的情绪很好，对着手机轻声笑起来。
于总裁，这个称呼让风二蛋下意识咬了一口鸡腿，囫囵咽下去，打断心中的胡思乱想。
现在，自己和于佳佳已经是两个世界。
一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，一个低到泥土里的乡下人。
“这两样我都要，多少钱。”
打完电话，柳如玉恢复平静，直视着刘莲花。
眼前两个人，刘莲花似乎是做主的，旁边男人傻傻的不吭声。
“五十一斤，他们喊过价的。”
余明立即插言，他见识广，能让柳如烟看上眼的，一定不凡，他担心对方漫天要价。
不过，他真的多心了，柳如烟很平静，刘莲花压根看不出来。
至于风二蛋，他更不在乎，不管怎么样，这玩意自己造得出来。
“那就五十，不过，这个石斛也要带走。”
刘莲花很小心地提了个附加条件，吃人家嘴软，毕竟桌上还有丰盛的菜肴摆着呢。
“这石斛有点变异，不值五十一斤。”
余明临场发挥，继续砍价，明显想要在柳如烟面前表现一下。
“你们拿走吧。别耽误我吃饭。”
风二蛋却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，他不想和柳如烟相处，脑中总是会想起一些往事。
眼不见心不烦。
风二蛋的反应，让柳如烟倒是愣了一下，这样的结果和她印象中高端药材谈判完全不一样。
太随意，竟然不要钱。
余明反应却很快，伸手把蘑菇和石斛收起来。
柳如烟靠近他，轻声嘀咕几句，余明愣了一下，有点无奈，还是走了出去。
很快，余明再次走进来，把一沓钱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五万，交个朋友。”
柳如烟手指点了点桌子，语气温和。
“这……太多了。”
刘莲花急忙摆手，下意识叫起来：“这不是什么灵芝，就是二蛋家院子里长的大蘑菇。”
五万，不是什么巨款。
但在乡下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，刘莲花第一印象就是对方走眼了。
或许这姑娘长的光鲜，药材是外行。
柳如烟有点诧异，眼前这女人真实在，也可以说是乡村特有的淳朴善良。
现在的社会，不多见。
风二蛋反应却完全相反，伸手抓起桌上的钞票，另一只手抓了一只鸡腿，一边啃一边向外走，嘴里含糊地招呼刘莲花：“走啦。”
“二蛋，这钱不能拿。”
刘莲花急忙紧跟着追出去，一直沿着街道走出去两三百米，风二蛋啃完鸡腿，檫了一下嘴才站下来。
“一万给你，你去买点衣服和奶粉，记得帮卢雨荷也买点。”
风二蛋把一沓钞票扔给刘莲花，也不解释，扭身继续向远处走，同时挥手：“你骑上电瓶车，我们等会车站那边会合。”
刘莲花愣愣站在街道上，惊喜来得太突然。
一次给一万，以前的老公也没这样大方过。好久没添新衣服了，这次要舒服一把。
身边有过依靠的男人真好，哪怕傻了点。
女人有时候很实在，在衣服化妆品和孩子的奶粉面前，对柳如玉那个冤大头的愧疚感立即荡然无存。
看起来对方很有钱，不会在乎区区几万吧。
刘莲花心中想着，骑着电瓶车直奔附近的大商场。
耶！
酒店雅间内，柳如玉握紧拳头，挥舞了一下，不再掩饰自己的激动。
“老板。”余明轻声说道：“既然是好的药材，您应该留下联系方式的，一旦他们再采集到……”
“你怎么不早点提醒。”
柳如烟猛然醒悟，责怪一声，急急忙忙向外走去。
灵药不可得，联系方式自然很重要，这是常识。
可刚才的情形出乎意料，自己把这茬给忘记了。
外面街道上，风二蛋和刘莲花早就没了踪影。
“挖地三尺，也要把他们找出来。”
柳如玉大声吩咐余明。
江南。
鑫瑞集团总部会议室，长长桌子边坐着很多人，在纷纷议论。
于佳佳脚步轻盈地走进来，站在首位，扫视一眼，声音轻柔却很坚决：“我已经找到需要的灵药，实验继续，任何人不得阻拦，我有信心，让鑫瑞生物走在世界最前面。”
“于总，我们投入的资金太多，如不及时止步，一旦出现意外，后果严重。”
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提出异议，目光直视着于佳佳，语气咄咄逼人。
“后果我一人承担，三个月之内，如果拿不出成绩，我会辞去所有职位。”
于佳佳的目光针锋相对，俏脸含霜。
“到时候可不是辞职可以解决的。”男人紧逼一句。
“那我就以死谢罪，可以了吧。”
于佳佳冷哼一声，挥了挥手：“散会。”
于佳佳离开，那位中年男人也冷哼一声，眼神冰冷。
其他人面面相觑，商场如战场，这堂兄妹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。
真的会死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