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，蓉蓉竟然真的选了他？”
“刚才他都说了些什么，竟然能让蓉蓉青睐？”
“这肯定是个笑话！”
哪怕县尉段天涯依旧表现得无比淡然，花楼上的那些人，也是忍不住惊叫了起来。
张婆子抬起头朝着花楼上看了一眼，注意到段县尉依旧是处变不惊，立刻明白了情况。
她打量了沈越两眼，翻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花名册。
紧接着，便是上前拉住了两人的手，交叠在一起。
“恭喜段大小姐跟沈亭长喜结连理，祝两位早生贵子，多子多福！”
几个月老儿也是反应了过来，连忙凑到了近前，二话不说把官契约和婚契全都掏了出来，署上了这两人的姓名，接着就让他们画了押。
婚契无非是走个形式，真正起到效果的，还是那张官契。
官契上写明了，两人的婚约一旦生效，就再不能再反悔。
日后除非有一方犯了‘七出’罪过，否则决不允许擅自和离。
官契用的字都是篆体，好在原身也读过几年私塾，虽然看着不太习惯，但是也能读明白。
上下看了一遍之后，沈越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。
好家伙，这列出官契文书的人也是个人才，竟然将条条框框列得如此周密。
稍有不慎，就得被发配充军！
话虽如此，沈越还是笑呵呵的把自己这份儿官契和婚契给收了起来。
等到他将两样东西用油纸包好，塞到了怀里之后，再抬头就看到，原本还站在自己身前的段蓉蓉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台子。
周围剩下的那些人，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选亲，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直不愣腾的站着。
看着远处抓着两卷契书，走上了花楼的段蓉蓉，沈越挠了挠头，就要跟过去。
结果他才迈开腿，就被后面的张婆子给拦了下来。
“沈……亭长，你这是要去干什么？”
张婆子拉住了叶辰的手臂之后，脸上满是警惕和揶揄的朝着他问道。
沈越指了指花楼之上，已经出现在段天涯身边的段蓉蓉，一个字没说，又好像说了一大通。
张婆子明白了沈越的意思，撇了撇嘴。
“沈亭长，你好歹也是个领了官差的，怎么就这么不晓事？”
“你们这些被拉到沛城选亲的年轻人，可要时刻记住。”
张婆子有点害怕段县尉，连带着这会儿跟沈越这个段家的‘便宜女婿’说话的时候，都有些不太自然，一边拿捏着腔调，一边又有点小心谨慎。
“沛城不比你们乡下地方，选了亲就可以直接带回家里，还是要走一走婚丧嫁娶流程的。”
直到了这会儿，沈越才恍然明白了张婆子的意思。
看张婆子一脸的欲言又止，神色之中还带着点嫌弃鄙夷，沈越的嘴角一扯。
这老娘们儿还真是嘴大吃四方。
明摆着害怕自己那个便宜岳父，还不想放过自己这头‘肥羊’。
这幅嘴脸，就差一个碾手指头的动作，就能跟那些要保护费的街头小混混有一拼了。
不过他眼下还需要张婆子解答问题，不好做得太过，稍作沉吟之后，就从自己的怀里，摸出了一小串铜钱，不着烟火气的塞到了张婆子的手里。
“那这流程……”
沈越眼看着张婆子掂量了一下铜钱，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不少之后，拱了拱手说道。
张婆子在沛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，被强行拖过来给这个选亲做保媒的苦活儿，本来就心有不满。
这会儿见沈越竟然这么‘上道儿’，张婆子脸上立刻就挂起了笑容。
“沈公子这是何必呢，老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，这媒婆子做得还是很心甘情愿，哪里好收这身外之物的。”
话虽然这么说，但这老货还是干脆利落的把那串钱给收拢了起来，紧接着凑近说道。
“稍后这些官家小姐们，都会回到各家，那些没选上的小子，若是有点德行运气的，自会有人招赘。”
“剩下的人，就只能等着回去吃瓜落了。”
张婆子絮叨了两句，眼看着沈越有点不耐烦，连忙把话题切到了正题上。
“至于你们这几个才俊，是要去岳丈家登门见礼，然后将新娘子迎回去的。”
沈越恍然大悟，这倒是他有点思想浅薄了，竟然没意识到，还会有这么一茬。
“说起来，其他各家的情况，老身是不清楚的。”
“但这县尉家中，可是备下了丰厚嫁妆，沈公子这次，倒是选对了娘子。”
收了钱之后，张婆子的话明显是有点多。
“按照我大秦律法，虽然签了婚契官契，就不可以随意和离，但夫妻不和的大有人在，像是沈公子这种情况……”
张婆子鬼祟的朝着花楼上看了一眼，神秘兮兮的说道。
“有了这些嫁妆，公子又是亭长，在汜水亭岂不是要多少美姬，便有多少？”
沈越本来还没回过神来，骤然听到张婆子后面的话，顿时笑了起来。
这老娘们儿到底是没看得起他这个乡下土鳖，怂恿他纳妾，那不是要他去死？
正常情况下，以段蓉蓉的姿色身段家世，根本不用等到十七岁上台选亲。
估计十四岁将笄开始，登门求亲的人就能把县尉府上的门槛踏破，何必跟这些歪瓜裂枣上台选亲。
之所以出现在这儿……
母老虎这个名头，哪儿是那么好得来的。
沈越毫不怀疑，要是自己随便搞几个小妾回去，估计一朝面就会被段蓉蓉掰断第三条腿。
他再次朝着张婆子一拱手，就不再多问什么，而是大步朝着台子的一角走了过去。
官家小姐们都已经选定了各自的意中之人，随后离开了台子，本来还在议论纷纷的那些台下百姓，都是将注意力，转移到了落选的那些少年身上。
眼看着场中再次热闹起来，一时半会是没有结束的意思，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沈越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几乎在同时，他身后的那十来个少年里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沈越，看你的样子，好像很不高兴？”
“娶了全县有名的母老虎为妻，以后有你受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