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子睿一手勾住被子衣角，小心地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挪动，一边还将小脑袋别过去，躲开沈楚楚的视线，冷着声音：“不用你管。”
清冷的月色下，秦子睿稚嫩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。
沈楚楚心头猛然一震，双手紧握，手背苍白，指关节青筋凸起。
想到大宝和二宝两个人灿烂的笑容，沈楚楚内心愧疚不已。
如若不是因为当年自己将三宝留在秦家，他如果跟着自己长大，虽然没有在秦家那样锦衣玉食，可却能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，而不是像现在……
越是想起这些，沈楚楚心中越发不是滋味。
突然，她一把掀开秦子睿刚刚盖好的被子，趁着秦子睿发愣的瞬间已经探手揽住他稚嫩的腰肢，一把将他抱入怀中。
秦子睿光秃秃的身子散发着软萌的味道，身上温热，腰间还有些许湿汗。
他小小年纪，却已经能看得出腿身比例。
沈楚楚甚至觉得秦子睿都不用去做什么亲子鉴定，只从那双大长腿就看得出他和秦枭霆之间的关系。
沈楚楚打量着秦子睿，突然听到秦子睿悠悠的声音：“你看够了吗？好看吗？”
他不知什么会时候已经环住了沈楚楚的脖子，分明距离沈楚楚那么近，可是那张稚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，古井无波的样子也和秦枭霆一模一样！
沈楚楚不由哑然，她更加后悔当年把秦子睿留在秦家，否则秦子睿也不至于变得这么……臭屁！
“你得去洗个澡。”沈楚楚一边说着，一边抱着秦子睿就往浴室内走去。
秦子睿并不安分，一双小脚丫不断蹬动：“你放开我，秦家有那么多仆人，用不到你！”
“下午要我抱的人是谁？”沈楚楚没好气地扫视秦子睿一眼。
怀中的小人顿时消停了许多，瘪着小嘴，两腮鼓起，气鼓鼓地盯着沈楚楚。
他这副模样倒是与沈辰星生气的时候有了几分相似。
沈楚楚心口一点点融化，语气和缓了许多：“大热天的，如果不及时洗澡会长痱子的。”
秦子睿垂下眼睑，悠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，顿了半晌，他低声道：“又不是没有长过。”
秦子睿声音很小，小到沈楚楚甚至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。
待到沈楚楚想要再问的时候，秦子睿却已经蹬着小脚：“我自己能走。”
见他不再反抗，沈楚楚将他放在地上，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，领着他走进浴室。
秦家每间卧房都有单独配置的浴室。
秦子睿的这间浴室还格外大。
浴室门的对面挂着一张灰色的浴帘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浴帘后边白色的浴缸。
沈楚楚才进浴室，就觉得哪里十分奇怪。
她站在浴室门口，四下环视。
却见秦子睿已经拉开浴帘自顾自地坐进浴缸中，双手搭在浴缸两侧，后背靠在浴缸上，别过头盯着沈楚楚：“可以洗了。”
沈楚楚瞧到秦子睿那样子不由一愣。
这小家伙哪里像是个五岁的孩子，瞧他那神色镇定等着沈楚楚“伺候”他洗澡的模样，活脱脱就是个古时候的小少爷吗！
——唉，谁让自己亏欠这小家伙的。
沈楚楚无奈地长叹一声，走到浴缸边，打开淋浴。
她刚探出手想要调试水温，却见秦子睿居然已经将小脑袋凑到了莲蓬头下面。
刚刚冒出来的凉水唰地一下全部都落在了秦子睿的头顶。
沈楚楚惊叫一声，立即关水，埋怨地盯着秦子睿：“水温都没有调试好，你过来干什么？会感冒的！”
秦子睿一脸无辜地望着沈楚楚：“还要调试水温吗？”
沈楚楚一时哑然。
她无奈摇头，侧身堵住秦子睿，自顾自地调试好水温，才将莲蓬头凑到秦子睿身边。
“以前他们照顾你洗澡难道都不调试水温吗？”沈楚楚一边给秦子睿擦着身子，一边低声问道。
秦子睿拧着一双眉头：“都是那个坏女人给我洗澡。她说有水就不错了。”
沈楚楚面色顿时沉了下来，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：“沈子柔？她这么对你秦枭霆什么也不说吗？”
秦子睿脸上露出佯装大人的成熟：“我是个男子汉了，这些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。”
虽然秦子睿说得轻描淡写，可是沈楚楚分明清晰地看到秦子睿的小手紧紧地攒在一起，抿着下唇，面露委屈。
看来这些年沈子柔表面上对秦子睿照顾有加，实际上背地里却没少虐待秦子睿，难怪秦子睿对于长痱子也那么坦然。
比起长痱子，恐怕他更加害怕和沈子柔单独相处吧？
沈楚楚心底有座火山在逐渐涌动，只差一秒就要喷发。
“哎呦！”秦子睿突然惊呼一声。
沈楚楚这才发现自己一时走神，只想着怎么对付沈子柔，全然没有发现莲蓬头不知什么时候对准了秦子睿的脸，正浇得他睁不开眼睛。
沈楚楚刚要收回，手腕上却多出一只恶魔的小爪子。
秦子睿反扣住她的手，将莲蓬头瞬间对准沈楚楚的脸。
温热的水立即喷洒在沈楚楚的脸上，水滴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滑落。
“哈哈！你中招了！”
沈楚楚闭着眼睛，听到秦子睿清脆的笑声。
心底的怒火消散，她靠着记忆将手伸进浴缸内，撩起水花，往秦子睿所在的方向泼去。
秦子睿笑得更加欢喜，笑声不断入耳。
沈楚楚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小孩，一时之间浴室之内充斥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笑声。
忽然，秦子睿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沈楚楚还闭着眼睛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，依旧撩着水花，却听秦子睿低喃着声音：“爹……爹地。”
沈楚楚顿时停住手中动作，随手擦了一把脸，也顾不得起身，只别过头望向身后。
一双修长的腿率先映入眼帘。
沈楚楚扬起脑袋，那张毫无缺陷的脸一点点变得清晰。
秦枭霆正居高临下，面色淡漠地望着她。
“秦……秦枭霆。”
沈楚楚一惊，刚想起身，可脚下都是她方才和秦子睿玩闹时候留下的水渍。
她这一起身，不由一滑，骤然失去重心，猛地向前栽倒！
“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