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林天三人刚刚吃了点儿东西,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。
通城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。
接下里的工作,就是等着和朱阔泉几个砖厂的负责人开个碰头会,把手里的煤炭指标往下一散,通城之行就可以圆满结束了。
张全宝和孙海涛在房间里收拾,林天一个站在招待所门口抽烟。
远远地,他就看见冯四笑呵呵地朝自己走了过来。
“嗯?冯四爷,好久不见啊!”
林天率先打招呼。
冯四的样子明显比前几天憔悴了不少。
王世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控他,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。
这几天他的日子,可想而知。
“林副厂长,别来无恙啊。”
冯四还是老样子。
一脸标志性的皮笑肉不笑。
明明是个混子,说气话来却总喜欢咬文嚼字。
“俩两句?”
冯四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林天点点头,表情笑眯眯的。
还递了支烟过去。
冯四抬手把烟推了回去,平静说道:“今天咱们以朋友的身份聊天,我叫你一声林老弟,你没意见吧?”
林天耸耸肩,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林老弟,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,多个冤家多堵墙,你是聪明人,应该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“这话的意思我懂,但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林天抽着烟,玩味地看着冯四。
冯四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得阴沉了一些,继续道:“林老弟,你要明白一点,煤矿再大,你卖出去的煤再多,那也不是你的,除了你每个月的死工资,你拿不到半点儿好处。”
“男人嘛,想要在外面混出点儿名堂,脑筋要活泛一些。”
“有话就直说,别七拐八绕的。”
林天沉声说道。
冯四长长地吸了口气,又吐了出来,说道:“我愿意高价买你手里的指标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林天直接拒绝了。
“你也说了,煤矿不是我的,所以和谁做生意,也得从大局出发。”
“通兴是国营厂子,永华那几个厂子虽然小,但好歹也是乡镇企业。”
林天斜着眼睛瞥向冯四。
“最主要的,人家那几个负责人屁股贼干净,我就是个生意人,当然要优先选择麻烦少,回报率又高的合作伙伴。
“这么说,林老弟是不给老哥这么面子了?”
冯四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冰冷起来。
眼神透着狰狞阴森,仿佛突然被恶鬼上了身一般。
“你信不信,我能让你走不出这条街?”
“我信,你冯四爷在通城的势力,就算把我剁碎了喂狗都行。”
“所以你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,最好听我一句劝。”
“你想多了,就算我死了,厂里还会派新的副厂长来,一样还是会选择国营厂子做交易,你难道来一个杀一个?”
“那我不管!”
冯四已经有点儿恼羞成怒了。
目光凶狠地低吼了起来。
“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,手里的指标究竟能不能放出来!”
“不能!”
林天冷漠地说道。
冯四狠狠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,林天,记住你说的话!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。
聊到这种程度,已经没有在进行下去的必要了。
冯四转身走了。
林天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他跑上楼去,叫上张全宝和孙海涛,三人开车离开了招待所。
“同城有没有能和冯四分庭抗礼的人?我指的是道上混的。”
路上,林天问道。
“姐夫,你要干啥啊?”
孙海涛马上紧张了起来。
“别废话,快想想有没有?”
张全宝说道:“有倒是有,云溪路那边有个叫癞子的,一直和冯四不对付,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“走,去找他!”
林天直截了当地说道。
路上,林天把刚才和冯四的交谈大概讲了一遍。
然后说道:“冯四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,这种人发起疯来什么都做得出来,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“那是不是应该找王局啊,你找混混有什么用啊!”
孙海涛说道。
林天冷哼一声,“之前咱们差一点儿就着了这老小子的道,今天他又跑来威胁我,我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,他还真当我林天是怂货了!”
“再说咱们以后要在通城做生意,不把这些眼中钉拔了,早晚都是祸害,王局管得了一时,管不了一世,想要彻底震慑住这些人,还得靠江湖手段!”
林天显露出这种状态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所以张全宝和孙海涛心里虽然依旧惊讶,但也没再说什么。
到了云溪路,林天让张全宝把车停在了水泥厂大门口,然后拍孙海涛进去找人。
孙海涛有些紧张地说道:“姐夫,要不你再考虑考虑,真要是迈出这一步,想要收回来可就难了。”
“是啊,咱们找人阴了冯四,那不也是犯法吗?”
张全宝也劝道。
“你俩快别说话了!”
林天都被这俩人气笑了。
“我什么时候说要让癞子阴冯四了,你俩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!”
孙海涛半信半疑的,颠儿颠儿的跑进去找人。
足足半个小时,才又带着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林天随便打量了一眼,就知道这里面没有癞子。
应该都是癞子手下的小马仔。
“你哪位?找我大哥有什么事儿?”
一个干瘦干瘦的青年问道。
“我叫林天,从龙城来的。”
青年皱了皱眉头。
林天这个名字他最近好像听过,却又记不起来具体是谁,便又问道:“啥事儿,说清楚。”
“谈笔大买卖。”
“大买卖?”
这个年代的小混混,相对还很初级。
对林天这种说话方式也不是很习惯。
林天嘶了一声,不耐烦道:“少特么废话,赶紧让癞子本人出来见我,老子今天心情不好,等烦了一会儿直接大耳刮子伺候他,听懂了就滚蛋!”
林天拧眉瞪眼的,十足大混混一枚。
搞得这些小混混竟然紧张了起来。
干瘦青年点点头,态度也缓和了一些,笑道:“大哥别生气,已经有人去叫癞哥了,他应该马上出来了。”
说完,他转头往厂子门口看了一眼,刚好看见一个小秃子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他马上举手示意,喊道:“癞哥,这边儿!”